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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 (第2/2页)
他平时那么冷清寡言的人,对着儿子倒是有很多话说。 估计唯一能让他亲近的人,也就是儿子了,到底是他亲骨肉。 突而间,芒儿发出兴奋声音,挥舞着小手,清亮的小嗓子大声地道:“娘,娘,坠儿,坠儿!” 希锦握着篦子的手停在了眉尖,她自铜镜中看过去,便见芒儿不知道怎么竟抓住了阿畴颈间的那块玉坠儿,而且小手攥住不放,倒好像喜欢得很。 希锦见此,就那么看着。 要知道阿畴宝贝他那玉坠儿得很,就是睡着时都不肯拿下来,刚成亲那会儿,两个人在床笫上还很有些意趣,每每那坠儿会贴着她肌肤,沁凉。 那晚她感觉那坠儿上仿佛刻了字,便突然来了兴致,拿起坠儿想凑到烛火前细看,谁知道却被他劈头抢过去。 抢过去后就收好了,根本不给她看。 希锦落了一个没脸,她从此就存着些许的怨在心里。 就一破坠儿,谁稀罕! 宁家可是家大业大,在这汝城也是数得着的,要什么稀罕物件没有,倒眼巴巴看他那么一个物件? 当年他过来汝城,穷酸又瘦弱,饿得快要死了,是爹爹救了他,让他在宁家铺子上当小伙计,如果不是爹爹可怜他,看重他,他今天能成了宁家的赘婿? 希锦想起来就气哼哼的,此时连那眉黄都不上了,就那么看着铜镜里父子两个的影子,等着看他什么反应。 却见阿畴依然耐心得很,抱着芒儿,低声哄着说:“芒儿若喜欢,以后这个玉坠儿留给芒儿好不好?” 芒儿哪里懂那么多,咿咿呀呀连连点头,口中还喊着爹爹。 阿畴这么哄了好一番,总算哄着芒儿松开手,他长指一伸,马上将那坠儿掖入怀中了。 希锦收回目光,一手捏住发簪自画眉集香丸上挑了一抹抹,另一只手捏了篦子固定住眉开始画眉。 这是一个细致活儿,马虎不得,她屏住呼吸,仔细瞧着铜镜中的自己,小心地将那眉自由深至浅向外抹。 这时候阿畴走过来了,走到她身边。 希锦听到动静,手略一动,篦子微颤,那眉便抹歪了。 她便没好气起来,将那发簪那篦子还有那梳背统统扣在妆奁上,气鼓鼓地道:“你干嘛,你看,好不容易画的,又毁了!” 阿畴径自拿起那簪子和篦子:“我来帮你画。” 希锦:“才不要呢!” 她虽是拒绝,不过声音软绵绵的,并没什么力道。 阿畴却已经自集香丸上挑了一点,征询地看着她:“试试?” 希锦其实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,她不能想那玉坠儿,一想就来气,偏偏那气还发泄不出来。 她哪是那干受气的,自然寻个其它由头发作。 不过—— 阿畴手很巧,也很稳,他好像确实能画得好看。 她咬唇挣扎了好一会,到底是从了。 大事为重嘛。 毕竟今天大年初一,还是要更美一些才好,不要带着一个画毁了的眉。 她昂起下巴,很有些矜持地道:“可是我要远山黛,不要倒晕眉。” 如今时下流行倒晕眉,把那眉毛又粗又宽,颜色也浓,希锦并不喜欢那样,她更喜欢远山黛,细长舒扬,那才更衬她这花容月貌嘛! 阿畴:“嗯,我知道。” 于是阿畴便弯腰为她画眉。 希锦安静地坐在那里,很是配合,这毕竟是自己的眉,画坏了丢丑的是自己。 她这么屏着呼吸,便看到阿畴的手在自己眼前。 那双手真好看,骨节分明,修长匀致,肌肤纹理很淡,整个就跟玉雕一般。 这让希锦忍不住想抬起手和他比比,看看谁的手更好看。 如果自己竟然连自家郎君都比不过,那不是要活活气死了。 她下意识就要伸出手,要比,要比,必须比比看。 谁知道这时,耳边却传来阿畴的声音:“以后不要用粉面了吧。” 距离太近,他这么说话,便有清冽好闻的气息笼罩着希锦。 这让希锦脑子有些晕乎乎,不过她还是问:“为什么,这可是上等梁米做的,花了我六百文呢。” 六百文,只是那么一小盒粉面,那不是一般人家能想的。 阿畴停下手中动作,视线略扫过希锦的肌肤。 希锦肌肤很薄,薄到透着粉光,那本已经是最为无暇澄澈的肌肤了,纵然梁米质地纯正鲜白,但其实也没有增色太多。 她本就生得极好,珠玉一般的人儿。 当下道:“我觉得不用更好看。” 希锦轻哼:“那只是你觉得,你觉得而已,并不一定是对的,若说梁米不好,那你以后给我买燕京城更好的粉面来,总有好的!”